马云的尽头是普通人,互联网的尽头是共同富裕,宇宙的尽头是编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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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法拍房超5万套,全国第一
2022年,被称为“法拍房大年”。
在全球疫情、房地产下行周期等连环冲击下,各地的法拍房如雨后春笋,全部蹭蹭蹭地冒出来了。
早在去年底,阿里法拍房的数量就达到了300万套,到今年3月份,这个数字已经变成了310万套。
以被暴雨袭击过的郑州为例,阿里拍卖数据显示,3月9日郑州的法拍房总量来到5.13万套,而半年前这个数字还只有2.7万——
不到半年的时间,郑州法拍房数量增长了近一倍。
要知道,过去一年里,郑州二手房的成交量也才只有6.5万套。
在疫情+暴雨的摧残下,郑州法拍房的暴增也可以理解。但有一个城市的数据,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。
前段时间,《第一财经日报》发布的文章显示,截至3月8日,杭州法拍房已经来到5.16万套,超过郑州,在全国地级市中排名第一。
而且,5.16万套,还仅仅是在阿里拍卖这一个平台上的数量。杭州,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法拍房?
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我们先来简单回顾下这几年的杭州楼市。过去两三年,杭州楼市应该是除深圳以外,飙得最猛的了,有时候风头甚至盖过深圳。
2016年初,上海和苏州的炒房客开始进入杭州,楼市慢慢开启上涨模式。到2019年——
杭州全年土地出让金超过2288亿,再一次成为全国城市地王,超出第二名41%。
很多魔幻的事情也开始出现。就在那一年,杭州诞生了一个新词:万人摇。那年
杭州共出现了16次“万人摇”——
16次万人摇,共计有27万人参与登记,平均中签率仅有2.2%。
在那时候的杭州,要买套新房子,和买彩票中奖没太大区别。
但风暴来得也很突然。2021年,房价“只涨不跌”的神话被彻底打破。在杭州,“1·27新政”“3·3新政”和“8·5新政”接踵而来,拳拳到肉。
到了2021年10月份,杭州二手房月度成交量只有2600套左右,不仅创了年度新低,也是近20个月的新低。
短短几个月,杭州楼市进入冰点。
首当其冲的,就是那些指望着“炒房赚大钱”的投资客。一个知名的案例就是杭州“魏某萍炒房团”的暴雷,网传涉案金额超过十亿,威力一点都不亚于之前的深房理。
说回法拍房,其实就是司法拍卖的房子,一般来说都是用来卖了还债的。进入法拍环节的房产,大致分为涉刑、诉讼、破产、抵债4类,以诉讼居多。
毫无疑问,杭州楼市退潮后,那些之前猛加杠杆买房的人,势必要贡献不少的法拍房。
再加上,疫情三年来,许多人收入下降、失业、企业倒闭,当初抵押的房子没钱赎回,也就变成了法拍房。
但作为互联网之都,杭州楼市的异动,还有着另一个维度的猜想。
2
杭州楼市与阿里系震荡
不知从何时起,杭州人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财富密码——
跟着阿里买房。
这句楼市投资名言,过去数年一再得到验证。
阿里巴巴入驻杭州滨江之前,本地市民是“宁要西湖一张床,也不买滨江一套房”。但阿里进来后——
滨江地区的房价早已站上杭州的第一梯队。
2014年9月,阿里在纽交所敲响钟声,创造了史上最大的IPO神话。当时,1万多名阿里员工瓜分超200亿美元,平均每人到手一千多万——
这些千万富翁涌入杭州楼市,阿里所在的未来科技城板块,蹭蹭蹭翻涨了好几倍。
2020年,蚂蚁集团官宣将在A股科创板和港股同时上市,消息一出,整个财经界感到震动。
这家全球最大的独角兽公司一旦上市,总融资金额将近345亿美元,总市值将达到2.1 万亿元,有望成为全球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IPO。
这次IPO,也将把马云送到全球富豪榜前15。“雨露均沾”的1.6万蚂蚁员工,平均下来每个人能分到826 万元——
按照当时杭州二手房均价2.92万元/㎡,蚂蚁员工人均可以在杭州买一套 283 平米的大房子。
嗅到金钱味道的,不仅是蚂蚁的员工,还有杭州的房产中介。
那年10月,蚂蚁集团买下杭州之江度假区地块做总部之后,之江区域的二手房价格开始水涨船高——
半个月内每平方米涨了5000元,有的房子涨了100多万。
甚至有人调侃,“做不了蚂蚁的员工,但可以做蚂蚁员工的房东。”
杭州楼市一次又一次见证了互联网和阿里的力量。
但,杭州人民没有料到,财富密码也有失灵的一天。
根据湾区楼市发布的梳理,以前,杭州每月能卖掉130套千万豪宅,如今这个数据几乎腰斩。
随着蚂蚁金服的暂停上市,杭州之江板块遭到重挫,有投资客三个月亏了100多万。就连阿里总部所在的未来科技城板块,也面临大幅降价的冲击。
这些楼市板块走衰的背后,阿里系大厦内部已经出现震荡。
前段时间,“阿里整体裁员比例高达30%”的消息在脉脉等多个社交媒体上流传。这个数字略微有点夸张,但根据36氪的调查,阿里的生活服务板块、盒马和淘菜菜、大文娱版块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降薪裁员。
▲图源网络
往内部看,阿里的业绩也出现了不小的波动。
阿里巴巴发布的2022财年第三季度业绩显示,阿里巴巴2022财年第三季度营收2425.8亿元,净利润192.24亿元,同比下降75%。
整个财季,营收占比超过7成的阿里中国商业收入仅有7%的个位数增长。“史上最刺眼”财报的背后,阿里的增长疲软显而易见。
这一点,同样体现在资本市场上。当年最大的IPO神话,在8年之后回到了原点,近一年市值蒸发3万多亿。近两个贵州茅台,跌没了。
曾凭一己之力将杭州房价拉高的互联网巨头,似乎正在逐渐走向暗淡。
3
互联网裁员,还在蔓延
受到震荡的不止阿里,过去这段时间,一场裁员潮正在互联网界不断蔓延。
互联网之都杭州,已经传出了风声——
▲图源网络
前两年如日中天的有赞,网传裁员比例高达50%——
京东,把裁员称作“毕业”,也算是清新脱俗了。几乎可以和当年马老师的“向社会输送人才”媲美——
由于这些裁员几乎都出现在互联网界,网上甚至出现了一个新词汇“开猿节流”。——
如果我们把时间拉长一点,这场裁员早就开始了。
2021年12月,《财经》就报道,爱奇艺正在大幅裁员,裁员比例高达:
20%—40%。
据公开报道,一些非核心业务部门,如爱奇艺研究院、爱奇艺游戏中心等,几乎全员被裁。
对互联网行业来说,风声鹤唳,已经成了一种常态。那些暂时留下的员工,也并不好过。尽管没有被裁和减薪,但他们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强度,都得到了不同程度地加强。
为了抒发不满,中国程序员甚至集体打造了一个叫做“996.ICU”的项目,国内数十万码农集体曝光那些996公司对自己的压榨,口号就是——
“工作996,生病ICU。”
但千万不要以为996就是互联网公司的工作极限,他们能挖掘出员工更多的潜能。
在乌鲁木齐,23岁的拼多多女孩,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倒下了。与此同时,工位监视、上厕所倒计时、屏蔽手机信号……各种奇葩的招式,令人大开眼界。
过劳死、社畜、工蜂,这些诞生在日本“过劳时代”的词,如今在中国互联网行业得到了像素级重现。
十几年前,一群20岁出头的年轻人眼里冒光、脚上带风,冲向中关村、深圳、杭州,那时候,他们是时代骄子,潮头先驱。
但如今,过了35岁的他们,开始战战兢兢,有些甚至惨遭淘汰,送起了外卖,开上了滴滴。
脉脉发布的《互联网人才流动报告2020》数据显示,中国20家头部互联网企业人员平均年龄是27-33岁。
那个疯狂的造富时代,真的过去了。
4
尾声
我们必须直面的一个现实是——
在20多年的狂奔之后,互联网的红利期已经过去了。
如今的局面是,移动互联网流量见顶、反垄断愈演愈烈、共同富裕大势所趋,在这样的情况下,互联网行业的拐点已经出现。
在我看来,这场大裁员,正是一个明显的信号。
当一个行业的红利正在褪去,获客成本不断走高,核心收入开始萎缩的时候,很多企业只能寻找新的突破口,而每一次试错的结果都是裁员。
当然,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改革开放以来,中国至少经历了五次大的裁员潮:
上世纪90年代下岗潮、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、2016年O2O行业大面积阵亡、2020年疫情,还有现在。
回过头来看,历史上的每一次裁员潮,都很难捱,但这背后往往又孕育着新的希望。
第一次裁员潮,无数下岗工人被迫走向市场,反而掀起了一轮“全民创业造富”的大风,民营经济得到迅速发展。第二次,实体失落,却促使了互联网的崛起,一大批互联网企业走到了世界前列。第三次,互联网直播兴起。第四次,疫情之下,在线产品得到了充分地发展。
这一次裁员潮背后的机会,可能就是我们即将迎来的科技爆发时代,也就是以新能源、新基建为主的新周期时代。
每一次时代变革到来的时候,担忧的阴云便会蔓延。汽车刚诞生时,很多马夫担心自己会无法生存下去;互联网兴起的时候,邮政部门也担心,以后谁还发电报?
到头来我们终将明白,这一切都是庸人自扰。唯一应该担心的是——
我们是否能一直保持变化,跟上时代的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