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意识就是本性吗？

作者：人然

学 生：请问老师，意识是恒久不变的吗？

老 师：只要是在感知范畴的都不是本质，都是变化的，包括各种自我意识。因为能感知的自我就是因缘和合的，同时也是不停变化的，它都靠不住，由它来感知到的一切更靠不住了。

学 生：那么究竟什么是真实的呢？

老 师：不变的，不变的就是真实的。什么是不变的呢？本性。只有本性是不变的，其它所有现象界的存在都是在变化中的，佛说“诸行无常”。本性的名字有很多，有时称为“道”、有时叫“真如”、有时叫“空性”、有时叫“本体”、有时叫“法性”、有时叫“如一”……说法不一，因为用法不一，但指的都是它。

学 生：自我意识和本性是什么关系呢？

老 师：自我意识是由本性派生出来的一个作用。这个作用依据生命的载体来出现，也就是说只要是生命就有载体，只要有载体就会有自我意识，佛法里叫“末那识”。任何生命都具备意识，只是强弱不同而已。有的意识很强大，载体非常细微，就像天人。有的载体很强大，意识非常细微，比如微生物。就连植物也是有一定意识的，只是没有感情，叫“有识无情”。

学 生：这种意识在不同的载体间换来换去就是轮回吧？

老 师：是的，自我意识每一次的出现就像生命的不同表演一样，今世演这个，来生演那个，每一次的表演都是一次自我意识的不同展现。

自我意识一直在不停地作角色转化，所以每一个人自认为的自我实际上都是暂时的角色而已，死亡一来，载体一换，它又会认下一个载体为自我。这就是我执，这也是生命执迷不悟的根本原因。就像演戏一样，今天演苏东坡，我就是苏东坡的意识状态，我就迷在苏东坡里面，明天演唐伯虎就是唐伯虎的意识状态。六道轮回中各种生命就由各种状态来体现，自我意识也就随之而固化，固化就是因我执顽固不化。

学 生：自我意识中的无意识的状态是不是就是本性？

老 师：本性就像电一直都在，有意识就像灯打开了，发光；无意识就是灯关了，不亮。无论你是开灯还是关灯，电并没有改变。所以本性一直没有变过，《心经》说“不生不灭“、”不增不减”。有意识、无意识都是本性不同的显现而已，不能说无意识就是本性。

本性体现在生命的每一个状态中，包括有意识和无意识。意识的层面是非常复杂的，比如说我现在说话是用表层的意识，过会儿睡着了，我就要用深层的意识来做梦；如果连梦都没有了，那是浅层意识和深层意识都休息了，这就进入了无意识。虽然是无意识，但是本性还在，只是不知不觉。不知不觉和有知有觉是不二的，本性就是不二之性。

学 生：这个比喻让我想到，老师说过关于公司的比方也是这样的。

老 师：是的，本性好比是一家公司，白天有人在公司工作，下班了，老板回家了，还有两个员工在加班，到了深夜，加班的两个人也回家了，公司的房间还在。白天有人是公司，晚上人少也是公司，夜里没人还是公司。公司就好比本性，它一直都在。公司有人就像有意识状态，没人就像无意识状态，无论有意识还是无意识，本性也是一直都在的。所以不要只把无意识当成是本性，就像不要只把空房间当成公司一样。

学 生：老师特别喜欢打比喻，以前好像是拿穿衣服来比喻这件事的，这是同样的意思吗？能不能再换成那个比喻跟大家说说？

老 师：好的，关于这个问题我打过很多比喻，曾经拿水车、电灯、汽车、穿衣服做过比方，道理都是一样的。生命的轮回就像换衣服，每活一世就像身体穿上不同的衣服，冬天穿棉衣，春天穿西装，夏天穿T恤，不同的季节穿不同的衣服。我们的自我意识就被不同的衣服迷惑住了，让自己完全投入其中，把衣服当成了自己，不知道本性在哪里了。

本性是什么？是变动的衣服，还是被衣服迷住的意识？原来本性虽然无形无相，但一切相也都是它的显现。正如公司只是个抽象的概念，你要是执着于相来找，找不到一个叫公司的东西，找到的只有老板、员工和房间等等。你要是不执着这些，你就会明白公司是老板、员工和房间等等的组合。本性也是一样，我们的身体内外，一切存在都是虚幻的组合，没有一样东西叫本性，如果执着于相就见不到它，可当你不执着时就发现一切都是本性的显现。

学 生：老师的意思简单地说就是，不要把无意识当成本性，或者说不要执着于本性是一个不变的相状。

老 师：是的，这就是佛陀反复强调“诸法无我”和“诸行无常”的意思，也是《金刚经》里说的“诸相非相即见如来”。

学 生：这下子清晰了，非常感谢老师！

（注：本文配图皆为人然老师作品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