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台艺术和影像艺术的区别是什么？这个宏大的问题写几本专著都说不完，但近日在北京喜剧院上演的舞蹈作品《拍摄的对决》让人有机会管中窥豹，通过两台摄像机把舞台和影像作品集合在一个空间里，震撼得令人心惊。
大幕拉开，两位“摄影师”走上舞台的一角，拼接摄像机、组装稳定器，这个独特的开场寓意着镜头语言将成为《拍摄的对决》中重要的组成部分。乍看起来，两位摄影师并不是该作品的主角，主角是一对舞者饰演的夫妻。这对夫妻起初关系美满，肢体语言表现出他们的夫唱妇随，渐渐地，“有毒”的关系凸显。
舞台上，女舞者像提线木偶被男舞者操控，男舞者用越来越有攻击性的动作指向女舞者，禁锢，压抑，控制，反抗，直至陷入疯狂……在这对夫妻起舞的同时，摄影师分别将镜头对准他们，镜头里的影像实时投射在舞台背后的幕布上。观众在看向舞台时看到的是全局，当把视线投向幕布时，看到的则是小景别中不断切换的局部和细节。
舞台和影像呈现的区别在哪里呢？正是看似客观和强烈主观的对比。摄影师的拍摄视角经过严密的设计，一组组正反打镜头带有强烈的主观情绪。熟悉镜头语言的人知道，越肩拍摄的手法藏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深深凝视，舞台上不容易强调的人物关系在镜头中被放大；相反，画面中只出现一个人的内反打镜头则烘托个人情绪，彰显的是人物不容易发现的情感世界。
《拍摄的对决》中，幕布上的画面和舞台上的全景形成强烈的对照，观众视线前后转移，看到的仿佛是两个世界。看上去形影不离的两人，在镜头里却显得那么剑拔弩张；互相攻击的夫妻，在镜头略过的隐秘处，细微的动作好像又暴露了什么秘密。何为客观，何为主观，又何为真实？如果说摄像机呈现的是拍摄者希望你看到的，那肉眼看到的全局就一定是客观的吗？客观缺失了什么，主观的镜头又在刻意突出什么？观众的思绪反复横跳，获得与众不同的审美体验。
这是一部难得的没有滥用多媒体，也没有刻意使用镜头语言的舞台作品。两位摄影师和他们的摄像机也成为作品的一部分，镜头在凝视舞者，舞者在凝视镜头，观众在凝视舞台，偶尔，摄像机也面向观众，把舞者的身影和满场的观众都投射在幕布上，观众也完成了一次“自我凝视”。最重要的是，表演与影像交互的手法，不仅仅在制造“奇观”，也让人陷入深深的思考。
来源：北京日报客户端
记者：韩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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